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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夫妻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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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夫妻反目

眼見不過眨眼間,素絹便落得被打個半死,再賣到私窠子去的下場,大楊氏與素英都是遍體生寒,如墜冰窟,久久回不過神來。

尤其是素英,她與素絹本是一樣的人,素日因著服侍大楊氏的緣故,在府裏很有幾分體面,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外面差不多小戶人家的主子姑娘尚且沒她們兩個受用,誰知道素絹就因多嘴說了幾句話,頃刻之間與她已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又怎能不讓她膽戰心驚,混飛魄散?

半晌,還是大楊氏先回過神來,強撐著爬起來,對著素英便是一耳光,啞著聲音罵道︰“都是我素日縱得你們無法無天,如今在侯爺說話時竟也敢插嘴了!還不快滾出去,沒的在這裏白惹侯爺生氣!”

嘴上雖罵著素英,卻趁寧平侯不註意時,對素英使了個眼色,又比了個“二”的手勢,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再比了個“三”的手勢,幾不可見的搖了下頭,待做完這幾個動作後,也不管素英有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便又是一耳光扇過去,繼續喝罵道︰“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滾出去!”

素英也是貼身服侍大楊氏好幾年的人了,若不善於察言觀色,又豈能貼身服侍大楊氏至今?火石電光中,已是明白了大楊氏的意思是讓她去找容淺菡來救命,千萬不要讓容潛來,忙捂著臉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應了一聲“是”,順勢退了出去,一到寧平侯視線再看不到的地方,立刻拔足往容淺菡的院子方向狂奔而去了。

餘下大楊氏情知今日自己怕是難以善了了,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延時間,一直拖到素英搬了容淺菡來,侯爺自來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甚至比對容潛這個向來他寄予厚望的兒子還要疼愛,想來有容淺菡在一旁求情,她應該能保住性命罷?

大楊氏心裏雖有了主意,卻仍怕得厲害,方才那種瀕死前的窒息之感已是嚇破了她的膽子,又不敢表露出來她是因何而害怕,只得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含淚向寧平侯道︰“不知道妾身哪裏做得不對,惹得侯爺動了真怒?還請侯爺明示,等妾身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以後,憑侯爺要打要殺,妾身都絕無半句怨言,只希望能做個明白鬼而已。”

寧平侯這會子真是恨透了大楊氏這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無辜表情,一想到她就是帶著這種表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自己,欺騙自己,背叛自己,將自己玩弄在鼓掌之間,讓自己淪為闔府下人笑柄的,寧平侯便恨不能再掐上她的脖子,直接將她掐死了事。

但他到底強忍住了,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楊氏,冷冷說道︰“你做錯了什麽,你心裏難道還會不明白?我也不想跟你多說,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問棋那個賤婢的死,還有她腹中的孽種,到底是怎麽樣一回事,是不是你與你那個好兒子聯手所為?你最好給我說實話,不要再企圖蒙混過去,不然我能將你們母子擡舉上天,自然也就能將你們打入地獄!”

饒心裏已猜到寧平侯是因何而生氣成這樣了,大楊氏心裏依然猛地一“咯 ”,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但面上卻是一派的驚訝和難以置信,就像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一般︰“侯爺這話是什麽意思?那個賤婢的事,不是已證實是大爺所為,且事情早已了了嗎,怎麽侯爺這會子又翻起舊賬來,還說是妾身與潛兒聯手所為,侯爺與妾身夫妻二十餘載,妾身是什麽樣的人侯爺難道還不知道?便是侯爺信不過妾身,也不該信不過潛兒才是啊,他可是侯爺的親生骨肉,侯爺……”

“夠了!”話沒說完,已被寧平侯怒聲喝道︰“賤人還想蒙蔽我到什麽時候!正是因為我素日信任擡舉你們母子太過,才會縱容得你們背著我什麽沒有禮儀廉恥,沒有綱常的混帳事情都敢做!還敢說那個混帳東西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信不過誰也不該信不過他,就是因為我素日信任太過,才會縱得他膽大包天與父妾通奸還鬧出人命來的,此番我若不是因緣巧合之下,無意得知了此事,你們母子還打算蒙蔽我到什麽時候?是不是定要釀得那個孽障弒君殺父才肯罷休?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大楊氏被寧平侯吼得耳朵“嗡嗡”直響,心跳得幾乎快要跳出胸腔之外,卻也知道此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不然不止自己母子別說保住日後的富貴尊榮,連現下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

因繼續一臉無辜的嚶嚶哭道︰“侯爺也不知是從哪裏聽了些道三不著兩的話來,便要逼妾身承認自己明明就沒有做過的事,妾身沒有做過,要如何承認?侯爺若還是信不過妾身與潛兒,那便拿出證據來,不然侯爺便是打死了妾身,妾身也不能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咳咳咳……”

“冤”字的尾音還未落下,脖子已再次被寧平侯給掐住,且用的力道明顯比之前那次還要大,大楊氏才被掐過一次,驚混未定,心神俱裂的人,如何禁不起?只短促的咳嗽了幾聲後,便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只憑著本能在掙紮著,力道卻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力不從心。

寧平侯見大楊氏眼楮已經開始泛白,估摸著火候已差不多後,才略微松開了手,讓大楊氏有個喘息的間隙,冷聲問道︰“你現在是承認還是不承認?你現下應該已經知道,我說掐死你不是在嚇唬你,反正你對外稱病已不是一日兩日了,忽然之間病情惡化一命嗚呼也是很正常的人,諒誰也說不半句二話來!”

大楊氏忙貪婪的大口吸了幾口氣,幾乎就要忍不住承認了,她怕自己再不承認,寧平侯便真掐死了她,窒息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也還沒活夠,實在不想現在就死。

可一想到自己若是承認了,死的只怕就不只自己一個,指不定還要多一個容潛了,她便又不敢承認了,只能寄希望於容淺菡快點來了,等女兒來了,侯爺便是再生氣,想來也不至於當著女兒的面便行兇殺人罷?

念頭閃過,大楊氏已啞聲艱難的說道︰“沒有做過的事,侯爺要妾身如何承認?侯爺如此以死來威逼妾身,妾身不服,死也不服!”

“死也不服是嗎?”寧平侯聞言,殘酷一笑,“那你就去死罷!”話音落下的同時,大手也已再次掐住了大楊氏,以毫無保留的力道,讓大楊氏再沒力氣掙紮,也不再給她機會求饒,一心一意只要她的命。

大楊氏這才真的知道怕了,寧平侯的手鐵鉗一般掐著她,根本不再給她掙紮和求饒的機會,她這才真真切切體會到了瀕死前的感覺到底是什麽,方才的感覺比起這會兒的感覺來,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她拼命的張嘴想要求饒,可是張了半天,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意識也開始越來越模糊,整個人也變得輕飄飄的,有點像戲文裏說的那種混靈與身體分開的感覺,她不由慌了,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死去嗎?她不甘心,她不要這樣死,她不要死啊!

“……爹爹,您這是幹什麽?您難道真要娘的命?您快放手,快放手啊!”

有熟悉的聲音響起,恍惚是容淺菡的聲音,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畔,大楊氏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容淺菡真的來了,還是自己希望太大以致產生了幻覺。

身體忽地一陣輕松,連呼吸也跟著順暢起來,大楊氏在劇烈的咳嗽中,總算反應過來自己還活著,當下連喉嚨間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也覺得不那麽難以忍受了,一把抱過滿臉淚水欲扶她起來的容淺菡,便大哭起來︰“菡兒,你總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娘這會子只怕早已不在這個人世上了……”

容淺菡倒是沒大哭,只是眼淚也是成串成串的往下掉,自大楊氏懷裏掙脫出來,便望著寧平侯,不無激憤的道︰“爹爹,您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娘?就算娘真做了什麽錯事,到底已經服侍您二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她真做錯了什麽,您只好生與她說便是,難道她還會不改不成?您卻一上來便要她的命,您的心怎麽這麽狠?您若真要娘的命,就連女兒的命也一並取了去罷,黃泉路上,我們母女兩個也好有個伴兒……”話說沒完,已是哽咽得再說不下去。

寧平侯看著哭得肩膀一抽一抽,楚楚可憐的容淺菡,他自來最疼愛的女兒,本來正滿心爆怒的,這會子也不好發出來了,事實上,方才也是因為容淺菡忽然跑了進來,又拉著他的手哭著要他放開大楊氏,他才暫時饒了大楊氏一命的,不然此時此刻,大楊氏必定已是屍體一具了!

寧平侯不想嚇到容淺菡,也不想讓她卷入大楊氏母子做的那些破事當中,他雖恨透了大楊氏母子,小女兒卻是無辜的,是以聞得容淺菡的話,他只是避重就輕道︰“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我與你母親還有正事要說,你小孩兒家家的不方便聽,且先回去歇著罷!”

說著向外喝道︰“跟小姐來的人都死哪裏去了,還不快進來服侍小姐回去歇著?”

跟容淺菡的丫頭婆子在外面聞言,忙慌慌張張走了進來,小聲勸容淺菡道︰“二小姐,時候不早了,不如讓奴婢們服侍您先回去歇著罷?明兒一早再來給侯爺和夫人請安也是一樣的……”

只可惜話沒說完,已被容淺菡怒聲打斷︰“你們是什麽東西,真當我素日好性兒,你們便可以蹬頭上臉,做起我的主來?這裏是我家,我想待在哪裏就待在哪裏,我想什麽時候回房歇著就什麽時候回房歇著,還輪不到你們一群做奴才的來指手畫腳,還不給我滾出去!”

罵得她的丫頭婆子們唯唯諾諾的不敢再說,可寧平侯發了話,她們也不敢就此退出去,只得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只恨地上不能即刻裂開一道縫,好叫她們掉進去,也免得做了侯爺和自家小姐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倒黴池魚。

好在寧平侯還是很了解自己女兒的,見容淺菡態度堅決,說什麽也不肯回自己的院子去,未免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說不得只能擺手命她的丫頭婆子們︰“還楞著做什麽,沒聽見小姐的話嗎,還不快滾出去!”

眾丫頭婆子方松了一口長氣,如蒙大赦般忙忙退了出去。

眾丫頭婆子一離開,容淺菡便立刻說道︰“爹爹,您還沒有回答我,您剛才為什麽要那樣對待娘?娘這陣子本就已受了好大的委屈,誰知道您做夫君的不為她出頭撐腰也就罷了,如今竟還對她喊打喊殺起來,您這樣也不怕寒了娘的心,傷了您與娘這二十多年以來的情分?您不心疼娘也就罷了,我卻心疼娘,還有三哥也是,我們兄妹兩個是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您打罵折辱娘的,您若是真要娘的命,就連女兒和三哥的命也一並取去罷,我們母子三人是定要生死都一起的!”

一旁正嚶嚶哭著的大楊氏聽容淺菡哪壺不開提哪壺,偏提及容潛,當即便知道要壞菜,不由在心裏大罵起素英來,她既知道只搬二小姐來,可見是完全懂了自己手勢的,怎麽也不說事先提醒二小姐一下,讓她千萬不要在侯爺面前提及她三哥?本來侯爺都已被她說得有所松動了的,這會子只怕所有努力都要白費了。

果然就聽得寧平侯怒聲道︰“你口口聲聲要與你的混帳母親與兄長共存亡,那你將我這個父親放在哪裏?你即刻給我滾回你自己院裏,將《孝經》抄上一千遍去,什麽時候抄完了,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又喝命他自己帶來的人︰“還不快送二小姐回去?”

容淺菡自然不肯走,又哭又鬧又推打下人的,場面一時間是亂作一團。

正不可開交之時,不知道誰叫了一句︰“太夫人來了!”

------題外話------

今天回老家奔喪,明天出殯,可能得明天下午甚至晚上才能回來了,我盡量回來後就碼字,如果有更新,肯定都會很晚,親們等不了的就別等了,第二天早上再看也是一樣,當然,也有可能來不及碼字,如果不能更新,還請大家見諒,麽麽大家,我愛你們,O(∩_∩)O~

第一百八一回

卻說容淺菡又是哭又是鬧又是推打下人的,鬧了個不可開交,看得寧平侯是又氣又怒又頭痛,正要吩咐下人們不必顧忌她小姐的身份時,就聽得有人喊道︰“太夫人來了!”

寧平侯還未及有所反應,容淺菡心下已先是一喜,知道救星來了,推開圍著她的下人們,哭喊了一句︰“祖母,您老人家總算救命來了!”便向門外撲了出去,撲進了迎面而來的太夫人懷裏,大哭起來。

裏面大楊氏聞得太夫人來了,心下也是一喜,暗想寧平侯此時就算再恨她,只要她咬緊了牙關不承認事情系他們母子所為,寧平侯總不能當著自己母親和女兒的面對她行兇罷?只要她能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就總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但很快大楊氏的欣喜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只因她看到不止太夫人來了,她的死敵君璃與容湛竟也來了。且不說他們兩個與她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只以寧平侯現下的盛怒來說,君璃與容湛尤其是容湛的出現,便極有可能激得寧平侯越發的怒不可遏,定要取了她的性命才罷休,原因很簡單,寧平侯現下有多恨他們母子,便對容湛有多愧疚。

大楊氏不由在心裏將素英罵了個半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既然還知道去搬太夫人來當救兵,可見還沒蠢到家,既沒蠢到家,怎麽就不知道只請該來的人來,不該來的人那裏連一絲半點風聲都最好別讓其聽到呢?

——大楊氏並不知道她其實冤枉素英了,素英若沒有幾分聰明機敏,又怎麽能成為她身邊的一等大丫鬟?本來素英去給容淺菡報過信,讓容淺菡即刻趕過來為大楊氏解圍後,是想立刻跟著回來的,可一想到此番寧平侯之怒非同小可,怕他恨屋及烏,想著容淺菡是大楊氏生的,便連容淺菡也一並恨上,到時候豈非一個還沒摘清,另一個又白填限進去了?

想來想去,闔府上下在寧平侯面前最有分量的人非太夫人莫屬,整好容淺菡的院子就有照妝堂的後面,於是又跑了一趟照妝堂。

誰曾想其時容湛與君璃也在照妝堂陪太夫人說話兒,素英也是怕太夫人去得遲了,寧平侯就真對大楊氏怎麽樣,便也顧不得容湛與君璃還在了,“噗通”一聲跪下便求太夫人去救命,只說侯爺與大夫人吵得很厲害,且已動上手了,並不敢透露有關二人為何會爭吵打鬧的半個字。

但君璃既花那麽多時間和心力布了這個局,又豈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只看素英恐慌成那樣,君璃便猜到必定是事發了,當即自告奮勇要與太夫人一塊兒去,又與容湛使眼色,令其也要求同去。

太夫人只當二人是出於幸災樂禍,所以才要跟去,本來還不想讓二人同去,但架不住君璃與容湛已一左一右攙住了她往外走,她想著二人應該只是想看看笑話兒而已,真正有實質性傷害的事情也做不了,便也就默許了二人的動作,於是方有了二人也一塊兒出現在大楊氏上房這一出。

“好了,當著這麽多下人的面兒,又是哭又是鬧的,成何體統?”太夫人如今雖對容淺菡不若先前那般疼愛了,見她哭成這樣,到底還是有幾分心疼,因命身後的如燕︰“還不快扶住二小姐,拿帕子給她擦眼淚?”

如燕忙上前扶住容淺菡,仔細給她擦起淚來。

太夫人方又向屋裏的寧平侯和大楊氏道︰“你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是坐四望五,連孫女兒都有的人了,又是一家之主,下頭還有那麽多弟妹子佷女媳們,竟鬧成這樣,讓他們知道了,成何體統?讓闔府的下人們知道了,又成何體統?傳了出去,咱們寧平侯府上下還要不要見人了?”

太夫人的聲音並不高,語速也不快,但任何人都能聽得出她聲音裏壓抑著的那份怒氣。

“母親,此事說來話長,兒子就不與您細說了,這只是兒子與楊氏之間的事,兒子自會解決好的,這會子時辰已不早了,兒子這便讓人送您老人家回去早些歇著。”寧平侯的語氣很是生硬,不過話說回來,遇上那樣的事,是個男人的語氣都好不了;尤其他也看見太夫人不是一個人來的,君璃與容湛也陪著來了,一想到當初自己打容湛時的不顧情分,一想到容湛喊自己冤枉時的悲憤與絕望,他便滿心的自責與愧疚,自覺沒臉見容湛,所以才想盡快將太夫人和他們送走,好歹等他與大楊氏母子將賬算清了,也想好該怎麽與容湛說後,再面對他不遲。

但太夫人又怎麽肯就這樣輕易離開,大楊氏雖仍癱在地上,她脖子那觸目驚心的淤痕太夫人卻是一眼就看見了的,顯然是在她來之前寧平侯弄的,若不是容淺菡先趕到,指不定寧平侯就真要掐死大楊氏了。太夫人雖厭惡大楊氏,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鬧出人命來,本朝律例男人殺妻雖不是什麽大罪,於名聲上卻委實不好聽,她決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太夫人因沈聲道︰“你可別忘了,你不只是楊氏的夫主,更是我的兒子,寧平侯府的侯爺,容氏一族的族長,那便不只是你與她兩個人之間的事了。就算楊氏惹惱了你,你大可將她送去家廟或是莊子上,以後不見她不讓她回來便是,何必定要喊打喊殺的,鬧得這般不可開交?你真當這樣的事傳了出去,很好聽嗎?”

頓了頓,見寧平侯面色稍緩,便也放緩了語氣,又道︰“再者,楊氏再不好,到底為你生了一雙兒女,你這樣對她喊打喊殺的,你讓潛兒與菡丫頭心裏怎麽想,你就不怕他們自此恨上你這個做父親的?為打老鼠反傷了玉瓶兒,你也想想到底值當不值當……”

只可惜話沒說完,已被寧平侯怒聲打斷︰“那個孽子還敢恨我?我不先打死了他就是好的了!母親且不必多說了,此事我自有主張,母親還是先回去歇著罷!來人,好生服侍太夫人回去!”

太夫人並不知道自己與之前容淺菡一樣,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巧不巧戳中了寧平侯心中的傷口,讓本來已被她說動了幾分的寧平侯覆又恨不能即刻打死了大楊氏和容潛,太夫人只覺得他當眾掃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的面子,讓她在一眾小輩和下人面前下不來臺。

於是太夫人也怒了,冷冷道︰“你要打殺你的妻兒是你的事,我的確管不著,不過你要壞寧平侯府的體面和名聲,我就不得不管了,你若實在想打殺他們,就把人提到外面去殺,省得臟了我寧平侯府的地兒!”

寧平侯此時真是滿心的苦說不出,總不能讓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告訴自己母親,自己被自來最疼的兒子戴了綠帽子,自己自來最信任愛重的妻子則是幫兇罷?這叫他怎麽說得出口?便只能梗著脖子,繼續語氣生硬的與太夫人道︰“母親雖為尊為長,但也別忘了,如今兒子才是這侯府的主人,這侯府上下哪個地方是兒子去不得,不能待的?母親還是盡早離開的好,省得再說下去,傷了彼此間的母子情分!”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讓本就已動了真怒的太夫人越發怒上加怒,冷笑道︰“好,好得很,我到今時今日方知道,原來你早多嫌著我了,既是如此,我便不留在這裏礙你的眼討你的嫌了,我即刻便打發人收拾東西回老家去!”說完拂袖便往外走去。

奈何才走出沒兩步,已被人自背後抱住了腿,哭道︰“母親,求您救兒媳一命,侯爺方才就差點兒掐死了兒媳,您看兒媳脖子上這淤痕,侯爺他真是半點舊情也不念,定要掐死了兒媳才罷休啊,您若離開了,兒媳今日可就真只有含冤而死了,求您不要走,救兒媳一命啊……”不是別個,正是大楊氏。

大楊氏本來還擔心君璃與容湛趁機落井下石的,如今寧平侯正對容湛悔愧不已,想來不管容湛說什麽,寧平侯都會聽,到時候她就別想活命了。誰曾想二人還未開口,寧平侯倒先與太夫人爭執起來,甚至還對太夫人說了那樣的狠話,氣得太夫人要回老家去,試想連為尊為長的太夫人都無法阻止寧平侯了,這闔府上下又還有誰能阻止他?

大楊氏不由又慌又怕,這才會及時拖住了太夫人,想著寧平侯越不肯對太夫人說他到底是因何要掐死她,她便越要讓太夫人乃至闔府上下都知道才行,反正問棋已經死了,雙喜與雙瑞也已經死了,如今死無對證,只要她與容潛咬死了牙關不承認,難道寧平侯還真敢打殺了他們母子不成?若闔府上下都不知道這回事,他們母子哪一日便是無聲無息就死了,旁人也不會有半句二話;反之,若是闔府上下都知道了,到時候他們母子若有什麽三長兩短,大家都便知道是寧平侯做的了,她總要讓寧平侯有所忌憚才是。

抱著這樣的想法,大楊氏不待太夫人開口,便已大聲哭道︰“本來兒媳還想著這樣的事情到底不光彩,打算遮掩過去也就罷了的,可如今侯爺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會要了兒媳的命,兒媳也顧不得了,說不得只得告訴母親了。侯爺先前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些無稽之談,一回來便掐著兒媳的脖子問兒媳,當初問棋那個賤婢之事,是不是潛兒做的,而兒媳就是那幫兇?兒媳母子本來就沒做過,如何能承認這樣的事,便辯了幾句,誰知道竟越發惹得侯爺大怒,又掐了兒媳的脖子,兒媳一直不承認便一直不放開,若不是菡兒及時趕來,兒媳這會子只怕早不在這個世上了,求母親救命……”

“賤人!”一語未了,已被寧平侯怒聲打斷︰“都到這個地步了,你竟還敢嘴硬,真當我不敢掐死你是不是?”一邊說,一邊已朝大楊氏撲了過去,唬得大楊氏忙跪行躲到了太夫人身後,繼續哭道︰“母親您瞧,當著您老人家的面兒侯爺尚且敢掐死兒媳,可以想見您不在時,侯爺到底有多狠了,求母親一定要救兒媳的命啊……”

說得寧平侯越發的惱怒,眼裏幾欲噴出火來,繞過太夫人,揪起大楊氏來便是一耳光,然後重重將她推搡到地上後,方怒聲道︰“你個賤人,你做出那樣的事來,我便是將你碎屍萬段也難消我心頭之恨,你竟還敢狡辯,還敢巧言迷惑母親,你當這世上人人都似以前的我一般,能傻傻的任由你欺瞞玩弄於鼓掌之間是不是?”

大楊氏釵環淩亂,臉腫的老高,嘴角還有血跡滲出,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尤其頭更是痛得一抽一抽的,只想就此躺下好生睡上一覺,但卻更知道眼下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不然她就真是活不成了。

因忙強撐住擡起頭來,啞聲辯道︰“侯爺憑什麽就認定事情是我們母子所為,當日那個賤婢死前明明就留了書信的,也證實了那的確是那個賤婢的字跡,難道這我們母子也能造假不成?侯爺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些無稽之談回來,便要我們母子認罪,我不服,我要求侯爺拿出證據來,還要求與那些爛嚼舌根的人對質,否則,我便是死了,那也是冤死,死後定要化作厲鬼回來找侯爺!”

想了想,又道︰“這必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們母子,侯爺只看此事一出,誰得到的利益和好處最多,侯爺便該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了,侯爺可不要輕易便中了那在背後興風作浪之人的計,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啊!”一邊說,一邊還有意無意拿眼瞟向太夫人身後的容湛和君璃。

“陷害?”寧平侯盯著大楊氏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你還敢影射是湛兒在陷害你們母子!當日若不是你們母子,我又怎麽會冤枉了他,又怎麽會幾乎打死了他,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們母子算,你竟還賊喊捉賊,反咬起他來。我好好的一個嫡長子,就被你們作踐成這個樣,看我饒得了你們哪一個!”

------題外話------

昨天回來已經晚上十點過了,前晚上通宵沒睡,又跪了很長時間,還倒黴的摔了一跤,實在太累,身上也實在太痛,所以昨天沒更,請親們千萬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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